听着李长风自顾自地说个滔滔不绝,魏紫的头愈发大了。“李翰林,可否借一步说话?”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自然可以。”李长风的笑愈发秾丽起来。魏紫指了指院子里东北角的青松,做了个请的动作。因是医馆,院落修整得十分简单,除了门口的影壁,便只有东北角的几棵树,其余皆是空旷平地,便于晒药,也便于紧急情况安置病患。当然,视线也十分开阔,一览无遗。太医院的同僚们,明着各忙各的,暗地里则恨不得伸长脖子、把耳朵凑到松树边听墙角。魏紫只能当没瞧见。待走到松下,魏紫开门见山:“李翰林,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以后便不必来这里了。太医院奉皇命治鼠患,并无多大精力再应付别的病患,如果你不放心,请别的大夫再帮忙调养便是。”李长风笑了笑,坦坦荡荡道:“魏太医,如此,我倒也向你坦白:我心悦于你,可否给彼此一个机会?”魏紫一怔,有些意外他如此直接。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书读得多,原以为他书生气重,没料到处世却跟江湖人似的,不拘小节,也未有礼教之观。“不能。”魏紫摇摇头:“我订了亲,也快成亲了。”“订亲,但没成亲。”李长风强调。魏紫蹙眉,这话在现代说,倒也不奇怪,离婚都大把,更何况订婚再反悔的。可在古代,订亲几乎等同于成亲,若反悔,对男女双方的名誉都是一种莫大的影响;尤其是女子,退亲等于身败名裂,不是青灯古佛伴余生,就是死路一条。身为熟读四书五经的状元,又是翰林院学士,李长风这话非常不妥。魏紫的声音不由冷了:“那又如何?这门亲事,我既然认定了,便不会再反悔。”李长风摇头:“若是以世俗礼教这个理由拒绝我,魏太医,我并不认;更何况,你也不知在意世俗礼教的人。”魏紫沉默片许,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在意世俗礼教,可我在意世子。”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他,我想和他成亲,想和一生一世。这就是我拒绝你的理由。”李长风脸上的笑终于散了。一张白净的脸,渐渐凝重起来,随后,嘴角又微微上扬,有了笑的弧度。清浅的,自然的,发自内心的,不复以往的刻意、秾艳以及孔雀开屏般的自恋。“你这个拒绝理由我接受,但——”李长风轻笑一声:“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世上的女子大都无趣,魏太医除外。“那是你的事,但请别再来打扰我。”魏紫说。“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是风澹渊,不能是我?我自认各方面都不差。难不成是他出现得比我早?”李长风道。魏紫觉得自恋的男人也是挺惹人烦的。“世子长得好,无人能及。”魏紫抛下一句话。此话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尤其是李翰林这种自诩姿容不凡的花孔雀。果然,李长风脸上的笑当场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