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压着将要溢出眼底的心虚,强装好笑地问。“所以,陈小姐觉得我与表哥有私情?”陈诺没有否认。昭华笑着摇头,仿佛对她这猜测感到莫名。“陈小姐,我若说,我真与表哥有个首尾,你当如何?”陈诺愕然愣住。随后又反应过来。“公主为什么这样假定?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请公主给个准话!”四周没有其他人,昭华才能泰然处之。毕竟,对付陈诺这样直率的人,不需要太费心思。她直言。“是表哥找我过去的。“他那时伤得太重,几乎快要丧命。“他怕自己活不久,便想交代后事。“而在此处,只有我是他的亲人。“他让我在旁做见证,是我看他拖着病躯,亲手一点点写下书信。“魏家家大业大,实在不好安排。“单单一封信,他就得断断续续的写上许久。“几个时辰,不足为奇。“你根本不知道他那时有多虚弱,我都怕他……”说着,昭华面露悲伤,仿佛心有余悸。“幸好,表哥慢慢恢复了。否则我真不知如何向外祖母说这事儿。”陈诺听完这个说辞,竟一点没有怀疑。她摸了摸心口。“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魏相不可能和公主你……”意识到差点失言,她又赶紧转开话题。“公主,刚刚是臣女失敬了。“实在是因为担心魏相,才会这样着急询问。”昭华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依我看,陈小姐不止是担心表哥,更是心悦于他,怕他和别的女子有染吧。”陈诺脸色稍显别扭,但她敢爱敢恨,不怕承认。“对,公主,臣女就是倾慕魏相!“魏相年轻有为,风度翩翩,臣女见他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昭华微微蹙眉,“哪怕他已有婚约,你都不在乎?”陈诺格外坚持。“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就算他娶妻生子,我也可以继续喜欢他。“而且,像他这样的出身,婚事上根本不自由。“我想他未必喜欢那位宁小姐。“那我就还有机会,不是吗?”昭华只觉得她这想法太天真。陈诺低头望地面,眼神流露出痴迷,脸上也有一抹可疑的红。“就算走不进魏相心里,能与他……也是好的。”或许是她声音太小,又或许是附近有杂音。昭华没听清她后半句是什么。这之后,陈诺就驾着马离开了。……昭华与其他一心狩猎的人不同,她只是想骑马吹风,借此放松。在围场绕了一圈,她就要出去。忽见某处围着几个人,声音嘈杂地讨论着什么。昭华依稀听到“尸体”二字。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当即策马上前。随后她便看见,一个捕兽坑里,躺着个血淋淋的死人。这人她不陌生,正是昌平那个相好。坑里的竹片刺穿他身体,将他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固定住。他死不瞑目,眼睛干瞪着,周围还有蚂蚁在爬。此情此景,在昭华预料之中,又超出预料。她想到他会死。计划失败,嘉禾必然会除掉他。但是,这动作真快啊……昭华俯视着那死尸,眼神冷漠十足。好歹是条人命,众人合力将尸体弄上来,带了出去。半个时辰后。昭华回到看台上。嘉禾冲着她甜甜微笑,“昌平,你猎到什么了吗?”她故作心慌,不敢直视嘉禾。“空手而归,让皇姐失望了。”“再接再厉吧,凡事都有个过程嘛,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嘉禾贴心地安慰。“是。”昭华低头喝茶,看着心绪难宁。嘉禾转头继续看围场那边,眼底的笑意变得阴冷残忍。果然是老相好,昌平昨晚就着急把人放跑了。还好她留有后手,及时把那人解决。今日,昌平看到那尸体,一定不好受吧。区区一个昌平,如何能斗得过她呢。她本就比昌平聪明,如今还重活一世,金世子,她要定了!昭华则暗暗看向嘉禾身边那侍卫。前世,作为嘉禾最信任的侍卫,长岐为她做了不少恶事。想来,苏婉、采花贼那事儿,此人也参与其中了。昭华望向远处——那被草席裹着的尸体,唇边隐着一缕讥诮。嘉禾以为,把人杀了就万事大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