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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安全屋（第1页）

"……下手真快。"也够狠，"看来我的怀疑没错，电话里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担心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他，索性连黄真卿也一起灭口。至于小陈……　　"谁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别自责。"　　路灯柱自上落在车里，王一侃的SUV被分成明暗两半，李汝辞整个人缩在暗的那半里，肩膀簌簌发着抖。　　他怎么能不自责，如果不是他让小陈陪他去，小陈就不会……　　他的感受不用说简西都懂，真得追根溯源起来，这件事的起因是她不是李汝辞。　　简西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因为她的心也在自责。　　"媳妇。"　　"嗯。"　　"你今天说有话要和我说我刚才看到微信了。"　　简西脸一僵，心虚地说："没什么。现在不是说其他事的时候。我再和队长说两句。"　　方斌那边还没挂电话，一直等着这边情绪平稳。　　简西侧开身，低声说："队长，我们刚从家出来，对方目测至少十个人，手法一般，李汝辞说他听到了黄真卿和一个人打电话，内容涉及于航，我认为……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好，直接去安全屋。李蚂蚱……"她递回电话："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咱们去安全屋，帮队长把凶手抓起来，不能让小陈白死。你那是什么表情"　　"媳妇，我会死吧"　　"会，谁都会死，我也会。"　　李汝辞唇角一弯，她知道自己说的不是这个。头靠后，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座椅上，李汝辞微合着双眼，路灯拂面而来，是晕作一团的暖黄色。这是他小时候就发现的，微微眯眼，不管什么精致都有种朦胧派的柔和质感。　　"简西，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他的话让简西一皱眉："说什么都行"　　"都行。"　　"赶紧想办法把那七个家伙弄走，你不知道他们几个多烦。"不用说七个人，单说那个吴阿大，刚才为了打发他简西都快磨破了嘴皮。趁着打弯，简西瞟了李汝辞一眼"别那副表情，有我在，你死不了。"　　"嗯。"这声嗯李汝辞答的强打精神，答的言不由衷。都怪他，连累了简西，必须要想法子让她别被牵扯进来才行。　　打定主意的李汝辞深吸口气，忽然看向前方："媳妇儿你往哪开"　　"说了去安全屋哎我去！"简西猛一打方向盘，看着那堪堪躲过的护栏，没好气的说："说你是李蚂蚱咱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别想甩掉我！"　　居然被看出来了。李汝辞心里头的滋味陡然复杂，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发愁。　　安全屋，顾名思义，是保护证人安全用的隐秘小屋，也是公检法机关都有机会接触的一个地方。安建分局的安全屋设在一栋两小室住宅里，小区绿化不错，一路满是高树灌木。也深了，绿意已经分辨不清，唯有草香清晰。　　赶到时，刑侦队的队长方斌已经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他自己没说，简西是从他脚旁那簇烟灰看出来的。　　走近，她叫了声"队长"。　　"来了　　"进来说。"方斌眉头一松，给他们让路进门。隔着简西，方斌忽然发现她身后造型别致的李汝辞，愣了一秒后顿时了然："李医生辛苦了，等下让人找件衣服给你换上。"　　李汝辞有心事，对于来自方斌的关心只略略点了点头就迈步进了门。　　肯定是吓到了，方斌同情地目送着李汝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又原地站了会儿，听着楼道里没了动静，这才用脚碾散地上的烟灰，关门。　　接到简西电话前，方斌正在处理小陈和黄真卿的两宗案子，所以再和他们介绍就显得格外的驾轻就熟。　　"黄真卿被酒店的服务员发现溺死在浴缸里，你朋友陈东华死于车祸，肇事司机逃逸，相关线索我们还在查，现在……你能回忆下今天你和小陈在黄真卿那里看见听见了什么吗"方斌坐的是一个矮墩，矮墩高度不及他腿一半长，所以坐着时，腿只能伸向外头，加上房间小，方斌的腿再长一点就能踢到李汝辞的脚。　　李汝辞往后撤了撤腿，点头，把方才给简西讲地又和方斌讲了一遍。　　他说时简西一直在一旁看着他，凭以往的经验，经历过命案刺激的人，案发之后马上回忆案情和隔一段时间再回忆情绪会有变化，有的是情绪递增，有的是情绪递减，按照一般情况，情绪递增的人要多些，案发当时的情形经过大脑处理发酵会变成更恐怖的画面存在脑子里，简西担心李汝辞也这样。　　可奇怪的是，前后两次，李汝辞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语速和语气更没有。　　太稳了。　　看来是没什么事。　　李汝辞比她想的要强，强好多。　　没发觉自己的眼神何时就变得炽热的简西朝后靠了靠，这个床垫坐着不舒服，人直往下滑。　　方斌点点头，做了最后一笔记录后合起了本子，"李医生，你说得对我们破案特别有帮助，这起案子具体怎样我不方便透漏，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就是这个案子查到今天，我们警方掌握的所有证人都被对方灭口了。我说这话不是让你害怕，而是对方选择杀人说明你听到的极有可能是对方boss的真声，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把这个人挖出来，案子告破前你的安全我们肯定保证，希望你相信我们。"　　听队长说都被灭口了时，简西有一秒特担心，说实话，那是种矛盾，她既担心李蚂蚱会打退堂鼓，又怕他应下来了真的有危险。　　"都说女人爱自欺欺人，原来西姐也不能免俗啊……"　　突然的一声吓了简西一跳，她回头一看，不禁打了个寒战，七颗人头齐刷刷的悬在身后，这话就是其中"那颗"名叫仇凌的人说的。　　简西眼一瞪，用口无声说：闭嘴！　　什么时候啊，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跑出来看热闹　　"就是这时候的热闹才好看呢。"有于漫枝在侧，吴阿大说起话来更有恃无恐了，那欠揍的模样气得简西都想提拳开揍了。　　陆九九忙来劝："西姐别动气，李医生看你呢。"　　手往旁一指，果然，正和方斌说话的李汝辞停下来看着她。　　简西心一突，忙说："没事没事，刚才有只苍蝇乱飞。"　　背后又一声很响的"嗤"，这次不是吴阿大，换成仇凌了，这个擅长溜须拍马的老会计最会见风使舵，之所以会"嗤"完全是情绪所致没忍住。　　有了方才的经验，这次简西没回头，逃过一劫的仇凌放下手跟其他几个做口型：她不敢揍我的，她怕李汝辞因为她变卦。　　简西：……这群王八蛋，以为她看不见就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小动作了忘了他们是活在她脑子里的吗！　　气归气，有点却被仇会计说中了，她怕李汝辞再有退缩。　　好在没有。　　李汝辞说："方队，你也说了，那些证人都死了，里面就没你们保护的自从听见他们说那些话，我就对死有觉悟了，我怕死，这个我没必要瞒你，所以你也没必要安慰我，不管怎样，这事我摊上了就会尽力配合。"　　方斌假咳着看简西：你这老公挺会怼人啊。　　也很有担当。简西望了李汝辞，眼里的李汝辞就好像星星一样闪亮。她无比自豪，那是她的先生，她爱的人，她会用全部生命保护他周全的。　　像是被简西灼热的目光烫到，李汝辞的脸微微泛起了红，说话都结巴了："那个，方队，我有两个问题。"　　"什么你说。"　　"我听说连录音都不能成为证据，我连对方的脸都没见着，能作证吗"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们现在有项技术叫声音画像，录音是做不了证据，但和靠长相辨人一样，有时候靠声音也能辨识一个人，何况照你所说，当时电话那头的人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的话，这样的辨识可信度会更高，所以即便不能作为证据，也能帮我们筛查凶手。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我要单独和你谈。"　　单独谈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吗简西有些失落，但也信李汝辞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门外是连通客厅和次卧的一道走廊，简西靠墙站着，闭目养神，耳边不时响起一声纸页翻动的声音，是她的前同事在看笔录。　　"你说……"翻纸声停，简西的手背在身后，抠着墙皮："什么事他需要单独和队长说、还要背着我的"　　翻纸声再次响起，里面夹了一声轻笑："西姐，要我说，脱了这身警服就该享享清福，想那么多干嘛"　　简西没睁眼，腿抬起，脚尖一挑，精准地踹了那人一下："你懂什么这身衣服一旦穿上，再想脱掉哪就那么容易。"　　翻纸声又停，那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就跟围城似的，穿着警服的总是累到想把这衣服扒了，等真扒了又总想再穿上，人啊，都是贱骨头。"　　"那仨字你自己留着吧，我从来没想脱掉警服。"　　"嗯，西姐你这属于……"小警员想了半天，想到个词："特殊情况。　　"你这就是特殊情况，不是那次意外你肯定还在队里。姐……"　　简西感觉到同事朝她凑了凑，他没说话自己先叹了口气："你想问我这病真没的治吗"　　得，被抢答了。"嗯，我就是想问这个。"　　简西睁开眼，上身一挺，人站直："能治，我会离职"　　……　　人这一生难免会有一些不容易，曾经……也不能说曾经，曾经太遥远，而她的就在今天，今天她以为自己正在经历世界末日，她这生所有的不如意都在这天降临了，可事实怎样呢她的李蚂蚱并不是个胆小如鼠遇事只会躲的人，而她也又有了事做，那就是保护李蚂蚱……　　"李蚂蚱，你和队长……队长。"站在门口，简西退后一步，不好意思地看着方斌："我以为是他呢。　　"队长，是李汝辞又想到什么新线索了吗"　　"那倒没有。"方斌带上门，门上锁的瞬间，他的手跟着迟疑了一秒："简西啊，李医生说，他会配合办案，作为交换条件，我们不能让你跟进案情，打听都不行。　　"别误会，他是怕你有危险。李医生人真的挺好的，也有担当。所以啦，都是为了案子……"　　方斌朝她微微一笑，拍拍曾经最得力的手下的肩："理解一下。"　　……　　"李、汝、辞！"　　我是眼瞎了还是脑残了居然还觉得你有担当你就是这么有担当的把我摒除在外！　　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