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白披风上描画水墨的青年,容颜病弱却漂亮,仿佛给这暗沉的天色都增添的一抹亮色。
他看见骊珠虽然鬓发微乱,裙裳也有些污迹,但人完全如初,担忧了整夜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至于,昨夜骊珠是不是跟太子在一起……
那又有什么要紧。
只要她活着,好好的在那里,就比什么都重要。
且,他知道骊珠是怎样的女子。
陆亭遥从不疑心她的清白。
他朝骊珠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漂亮得似琉璃,透着转动的光华。
仿佛在说:骊珠,我来接你回家了。
眼下整个人有些狼狈的沈骊珠,见到这样的陆亭遥,怔在了那里。
莫名眼眶有些热。
像是惊喜,又像是委屈的热泪盈眶。
她终于不再犹豫……
提起裙摆,小跑着朝陆亭遥奔了过去。
衣裙像是明艳的花,盛开在泥泞之上,也绽放在太子眼底。
李延玺亲眼看着她,就那样走到了陆亭遥身边。
他有一瞬的失神。
……殿下太子殿下陆敬尧叫了两声,发现并无回应,便顺着太子的目光看过去——
恰好见到了自已的幼子,以及他那未婚妻。
也是。
在场都是官员,阿遥并无官身在,跟他那未婚妻虽然未做出逾矩之举,但在这等严肃的场合之下,他们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合时宜了。
何况……
殿下又对阿遥那位未婚妻的态度不明,似乎并不像是传言中的厌恶。
陆敬尧按下心底藏着的诸般思量,儒雅地笑了笑,举止言语间倒有了种即使面对皇权也足够从容的不卑不亢。
殿下,那是小儿亭遥。他身子一向病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了,是以多在家静养,并不常出来走动,想必殿下还未曾见过他吧
谁知,太子却墨眸冷冽,像是藏着什么压抑的锋芒,淡淡地道,……久仰大名。
他这幼子,虽然在金陵文坛有些名气,字画诗赋被文士多有追捧,还得了枕玉公子的雅号,但是以太子的开阔眼界,怎么也用不上久仰大名几个字才是。
这样的话以及这样淡薄的语气,听来却并不像夸奖,反倒像是……有仇一样了。